莲子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的果实,而在湖南湘潭的部分莲子加工点里,出淤泥而不染的莲子今天却染上了不该染上的东西,前不久,我们栏目其中的一路记者和国家工商总局的调查人员就对湘潭的莲子市场进行了调查。
湖南省湘潭县盛产湘莲。在县城的超市里,各种包装的湘莲摆在显眼的位置。记者和国家总局的调查人员在这里发现,同样是莲子,有的颜色偏黄,而有的颜色却偏白。
售货员:这都是(湘)白莲,只不过他们的制作方式有所不同,但它们都是白莲。
售货员还在无意间告诉记者,她们自己一般都买颜色黄一些的莲子。
售货员:不过要我们自己来说的话,我会买黄色的。
记者:黄色的好一些还是怎么呢?
售货员:我怎么跟你说呢,我也不能去贬低这产品,是不是。
售货员的话引起了我们注意,到底这不同颜色的莲子里面有什么秘密呢?记者决定,到当地莲子比较集中的花石镇一看究竟。
在花石镇的大街两旁的屋子里,随处可见一包包等待加工的红色的莲子,红莲去了外面红色的皮就成了白莲。
记者走进一家正在加工莲子的加工点,工人正在配料。只见他舀出了整整一瓢白色的片状晶体,然后倒进一个缸里。
记者:这是什么东西。
工人:碱,工业用的碱。
记者:这个可以做什么用?
工人:搞这个莲子用。
记者翻开片状晶体的包装,果然上面标着工业用氢氧化钠。随后,工人搬过来一包去了芯的红莲倒了进去。缸里立即冒出了一股浓烟。
记者:好呛,这里面是什么?
工人:莲子。
记者:怎么冒烟呀?
工人:放了药水。
工人告诉我们,加工业氢氧化钠是为了方便把莲子的皮去掉,至于冒烟的药水是什么?,工人不肯告诉我们,不过,老板却跟我们说这种药水的用途很广泛。
老板:他们说这个能治非典。
记者:这个(加工过的)莲子能治非典?
老板:对。
记者:为什么能治非典啊?
老板:这(莲子)要经过药水泡,治非典嘛。
工人随即往放了药水的大缸里加了几桶热水,然后用铲子在缸里使劲搅动。缸里又升起了白色的浓烟,里面的水也变成了酱红色。
记者:味道好呛啊,你不呛吗?
工人:站太近了不行。
记者:太近了怎样?
工人:呛,头发都是红的。
接着,工人把缸里酱红色的水放了出来。缸里莲子的颜色顿时浅了许多。随后,他把一个蓝色的塑料桶提到缸边,然后从里面倒出了几瓢药水倒进了缸里。
工人:少放点(都)不行,少放点就不会好看。
记者:(放这个)就为了(莲子)漂亮?
工人:别人买的时候,不漂亮不会买。
为了让药水和莲子充分反应,工人又把穿着雨靴的脚伸进倒了药水的大缸里,开始在莲子上使劲地踩了起来。
过了一会,药水和莲子开始发生反应,一些泡沫涌了出来。(空镜几秒)又过了十几分钟,泡沫不断增多,工人急忙把这些泡沫撇开。撇干净泡沫以后,里面的莲子已经开始变白。不过,工人似乎对这种颜色还不满意。
工人:这里还有好多工艺,一下子搞不好的。
于是,工人舀了少量工业用氢氧化钠倒在桶里,又将蓝色塑料桶里的药水舀了三瓢倒进了进去。接着,这种混合药水被泼在了刚刚变白的莲子里。
记者:洗一缸(莲子)要多少瓢这个(药)水?
工人:七瓢多,一桶药水洗两缸。
记者:一桶药水多少斤?
工人:50斤。
工人这种药水是从库房里取来的,随后,记者在库房里见到了装这种药水的塑料桶。标签上赫然印着——工业用过氧化氢。
过了十分钟,莲子里又涌出了白色的泡沫。经过清理、冲洗之后,一缸经过加工的红莲就变成了白莲。随后,这些加工好的白莲被送到了隔壁的烘烤房。
通过半天的烘烤之后,这些白莲就可以上市了。
记者:这个是最漂亮的吗?
工人:这个不是的。
记者:这个还不算最漂亮的?
工人:那还有漂亮的。
老板:这个(颜色)可以控制它,我要它黄色就黄色,要它白色就白色。可以白到(袋子)这种程度,还可以更白一些。
记者:还可以更白?
老板:嗯。
老板告诉记者由于莲子的销售范围很广,为了迎合不同人的喜好,所以各个加工点加工出的莲子颜色也有所不同,有的偏白,有的偏黄,不过他们的加工方法只是稍微有点不同。
于是,根据掌握的线索,记者来到了另一个加工点,加工点里,工人舀出了一点加工过莲子的药水,在里面洗起了抹布。
记者:这个(水)洗抹布好不好用?
工人:好用,去油。
工人:这个水洗衣服也很好,不用去那个洗衣粉,那(衣服)洗出来全部跟新的一样。
过了一会儿,工人又开始了配料,只见他在桶子里倒进工业用氢氧化钠和双氧水之后,又从一个小塑料瓶里舀了一些粉末倒进桶里。
记者:这是加什么?
工人:那个是增白剂。
在贮存这种增白剂的库房里,黑色的包装桶上印着荧光增白剂VBL的字样。而这种代号为VBL的荧光增白剂竟然是应用于纺织、造纸工业的增白剂,具有显著的增亮作用。
工人把桶里的混合药水倒进了装莲子的大缸,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反应,缸里也冒出了不少泡沫。把泡沫撇开之后,记者发现,里面的莲子已经明显变白了。
老板:(黄色和白色的)莲子(原料)都是一样的,只是洗出来颜色不同。
记者:为什么要颜色不同呢?
老板:消费不同,北京那边消费都是要白色的,上海那边都是要黄色的。
接下来的几天,记者在其他加工点的加工现场,也都看到了工业用氢氧化钠和双氧水。
老板:水洗还要加药水。
记者:双氧水(吗)?
老板:对,双氧水。
老板:一天要十来桶双氧水。
除了给莲子漂白外,在随后的调查中记者又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在一些加工点的门上,还写着收购废旧莲子的广告。记者走进去之后,发现工人正在一堆霉变、被虫子咬过的莲子。
老板:这个烂了,烂掉了,家里没有洗好莲,洗的是废莲。
原来,收购来的所谓“废旧莲子”其实就是生虫和霉变的莲子,老板告诉我们这样的莲子经过处理后就可以掺到好的莲子里往外卖。
记者:你这个一般按什么比例掺?
老板:10%(最多)到15%。
记者:(这种莲子)有单独零卖的吗?
老板:单独零卖的不好卖。
记者:单独零卖一般销到哪里?
老板:一般都销到药材市场。
记者:这种霉了的还能做药?
老板:主要是销药材市场。
调查中,记者发现,无论是好的莲子还是虫蛀霉变的莲子,这些经过加工的莲子,由于外表光鲜,颗粒饱满,因此在市场上销路特别好。
老板:沿海地区(加工白莲)去得多。
经销商:主要销河南郑州、湖北武汉,还有上海、南京、山东滕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