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立彪：有多少召回可以避免

　　国家质检总局的统计数据显示，截至6月底，今年上半年国内汽车共召回19起，超过48万辆汽车。对此，有关专家分析认为，汽车召回频次和召回车辆总数的增加，意味着我国汽车召回制度更加成熟，而更多的车企加入到召回行列，说明我国汽车企业已经能够正确面对产品缺陷，对召回问题的认识日趋理性，其社会责任意识正在逐步加强。

　　对于当前我国汽车召回的现实表现给予肯定性评价，无论如何都是必要的。不过，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汽车召回也不例外。短短5年的实践经验，远不足以让我国汽车召回制度走向完善，与其已经产生的积极社会效果相伴，必然还有不少需要解决的问题。早期出现的一些汽车企业隐瞒缺陷、消极应对以及炒作作秀现象虽然正在减少，但至今仍难完全禁绝。除此之外，一些新问题或者可以说是深层问题也正在呈现出来。

　　今年上半年汽车召回频次和召回车辆总数大幅上升，就将一个容易被人忽视的问题放大了。调查显示，在今年发生的召回事件中，有将近一半的产品并非是因为存在严格意义上的“缺陷”被召回的，而是因为车企生产管理疏忽或技术操作失误导致产品可能存在不安全隐患而被召回的。比如，零件颠倒安装或安装不到位、某部位焊接强度不足、设备漏装螺母等。

　　借用体育比赛的一个术语，我们可以把上述导致召回的管理和技术疏忽称作“非受迫性失误”。说它们是非受迫性的，是因为只要车企加强对各生产环节的管理，一线工人在操作中又尽心注意每个细节，质检人员严格负责，这些问题就不会出现，而由此导致的召回也就完全可以避免了。从性质上讲，这种“非受迫性失误”远比表现在设计或制造方面的“受迫性失误”要严重，因为后者可以被认定为非人为或客观上的“缺陷”，而前者则因暴露出了企业内部质量控制及管理存在漏洞，这种人为的或主观上的失误，已经不能称为“缺陷”，而是退化为低级的质量问题了。

　　问题的性质不同了，人们对待问题的态度自然也会出现反差。《论语》有云：“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蚀）焉。过也，人皆见之；更也，人皆仰之。”汽车企业存在的“非受迫性失误”，尚可以“君子之过”视之，其实施召回的“更”（即改错）举，亦足以“仰”，但若企业犯的是低级错误，就难当“君子之过”了，即使能够知错改错，恐怕难收“仰之”之效。正如专家所指出，尽管召回已经越来越被社会认可，但是，因为操作失误或管理原因造成的召回，势必会引起消费者对该企业产品质量的质疑，而企业的市场信誉也会受到弱化。

　　由此还可能导致的另外一层隐忧是，此类召回虽也是企业主动实施，但这种“主动”往往带有借召回掩盖问题的倾向，有将低级错误高级化，或者说以“小人”充“君子”的嫌疑。若民众受误导仍对其有“仰之”之情，那么，长此以往，文首提到的我国召回制度所体现的正向社会价值必会被打上折扣，并不断被稀释、化解。

　　有鉴于此，我们呼吁，汽车企业要加强自身内部管理和质量管控，莫因低级错误常施召回，要知道，消费者对企业召回是否“仰之”，是有分寸和选择的。而政府监管部门也要加强对汽车召的细节管理，对车企实施召回的具体原因要有所甄别，分类对待，避免低级召回泛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