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生为何能揭发“操纵价格联盟”

　　“操纵价格联盟”摆明了就是一个“坑”，在算计着老百姓的钱包。如果不能有效打破一些企业建立的“价格联盟”，“价格联盟”就会一步步走向“涨价联盟”。如果市场价格被几个企业所操纵，产品质量就失去进步的动力。去年方便面企业曾经启动的“涨价联盟”还没有从人们的记忆中淡去，打击“价格联盟”的大棒也已经举起，拆散“价格联盟”的胡萝卜何时出场？

　　据法国《费加罗报》2月２７日报道，９家跨国公司因涉嫌操纵价格，目前正受到法国有关机构的调查。被调查企业当中包括联合利华、宝洁和强生等知名跨国公司，它们涉嫌在法国市场上合谋操纵家庭保洁用品及除虫产品的价格。

　　调查的起因要追溯到强生的揭发。3年前，强生向法国管理当局透露，数家保洁用品跨国公司自２００４年底开始组成“操纵价格联盟”。这些企业定期互通电话并举行秘密会议，并通过电子邮件共享各种市场信息。

　　法国政府一位发言人表示，组成这种“操纵价格联盟”等于是偷窃，如果这些企业的违法行为经过查实，法国政府将对它们予以重罚。据悉，按照有关法律，如果“操纵价格联盟”属实，相关企业最多可被处以其全球年营业额10%的罚款。

强生为何揭发

　　那么，面对巨额罚款，强生为何揭发“操纵价格联盟”呢？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石永恒教授告诉记者，原来，根据法国法律，最先揭发“操纵价格联盟”的企业可以全部或部分免予处罚。而在２００６年底，法国有关机构已决定对强生免予处罚。

　　强生的揭发行为，一方面是为了免予处罚，另一方面，也是保护消费者利益的义举。正是由于强生的揭发，消费者才有可能发现，原来自己购买的产品价格是被“设计好”的！“操纵价格联盟”摆明了就是一个“坑”，在算计着老百姓的钱包。

　　如何看强生的揭发行为，石永恒教授认为，强生的揭发可能不仅仅是为了免予处罚或出于保护消费者利益的道德感，更有可能是为了企业自己的更大愿景，而采取“必须打破旧规则”的行动。

　　“操纵价格联盟”的产生，也许是由于快速消费品市场竞争太激烈，大鳄们之间在市场上过招时，不禁有所讳忌，深怕相互之间伤筋动骨，只好悄悄“放水”，分享市场商业消息，正如高手过招，点到为止。这种行业内的默契也许不仅仅在快速消费品中存在。

　　但当变革即将到来，打破这种默契者就会涌现。这一次，打破默契的是强生。强生的揭发会给保洁品市场带来什么样的变革，目前还看不清楚。但在世界范围内，在消费品及食品价格不断高涨的潮流中，如何有效扼制“操纵价格联盟”，强生的这一案例也许会给我们一些有益的启示。

强生为何能够揭发

　　强生的揭发行为用心理学实验的方法进行研究，很像著名的“囚犯悖论（Prisoner’s Dilemma）”：两个共谋犯，他们卷入了同一案件并被隔离审讯。在对他们的审讯中，如果两人都不供认罪行，由于缺乏证据，两人可能无罪释放。但若给予最先供认者减轻或免于惩罚，那么两人中就可能有人供认有罪而另一人顽抗，于是前者由于“立功”而释放，后者则受到囚禁惩罚。“胡萝卜加大棒”的审讯政策经常让被审讯者陷入这种“囚犯困境”。

　　在对如何扼制“操纵价格联盟”这一问题上，法国的法律实际是有效采用了这一政策。如果没有“大棒”，强生的揭发就失去了意义。如果只有大棒，就没有了强生的揭发。正是由于有揭发者可被免予处罚的条款，使得强生能够站出来，勇敢揭发“操纵价格联盟”。

　　“操纵价格联盟”为什么会引起法国媒体的关注，源于近来法国食品等价格上涨过快，价格问题引起了法国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法国总理菲永日前还要求法国有关机构对食品生产和销售企业进行调查，以防止有人哄抬物价。

　　反观国内市场，2007年涨价之风，也是一轮接着一轮。2007年12月20日与上一月11月20日相比，价格上涨的有24种，主要是成品粮、食用植物油、猪肉和鲜奶等食品价格，以及化肥、钢材、水泥和烟煤等生产资料价格。在这股涨价风中，一些地方出现少数企业串通涨价、囤积居奇、价格欺诈等行为直接损害了消费者的利益，也为哄抬物价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春节前，国家修改了《价格法》，又新修订了《价格违法行为行政处罚规定》，加大了对价格违法行为的处罚力度，将罚款额度由原来的3万元以上30万元以下和4万元以上到40万元以下提高到10万元以上100万元以下。这一次次的价格干预措施，表达了国家对于民众最为痛恨的涨价之风、价格联盟予以坚决扼制、重拳出击的态度。这几记重拳，给那些价格违法者起到了一个震慑和警示的作用。但是，对于价格联盟的打击，有关部门虽然拳头高高举起，却由于缺少有效的线索，不知打向何处。

　　北京市博盟律师事务所律师雷海强告诉记者，按照目前国家的相关法规，确定是否属于价格联盟，是要有相关依据的。首先是要有组织，并且为确定统一的价格开会、协商，有会议纪要，各成员在协议上签署同意意见。执法部门如何确认涨价是“相互串通”，如何界定“操纵价格”，又如何对“涨价同盟”进行取证？如果在这些问题上缺乏严格、清晰、可操作的法律界定，即使眼睁睁地看着行业串通涨价，由于缺乏证据，处罚根本难以执行。

　　对这一现状，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石永恒教授认为，有关部门不妨建立豁免机制，对于价格联盟的揭发者全部或部分免予处罚，从而有效地扼制“操纵价格联盟”。

　　如果不能有效拆散一些企业建立的“价格联盟”，“价格联盟”就会一步步走向“涨价联盟”。如果市场价格被几个企业所操纵，产品质量就失去进步的动力。去年方便面企业曾经启动的“涨价联盟”还没有从人们的记忆中淡去，打击“价格联盟”的“大棒”已经举起，拆散“价格联盟”的“胡萝卜”何时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