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回：行动主义与政策的交汇处

　 这个标题更像一篇论文标题而不是新闻标题，但没有更好的选择。美国消费者产品安全委员会（CPSC）国际项目和政府间事务主任RichardO’Brien本周在广州进行的一场美国产品质量政策与消费者保护政策讲座中，用到了这个标题。这里的行动主义，是指发源于19世纪中期的美国，近150年来深刻影响了世界主流市场的消费者行动主义；而政策，指的是美国的市场政策，尤其是RichardO’Brien本人所熟悉的安全政策。

　RichardO’Brien这次在中国至少逗留了两周。巧合的是，其间香港正好在举行被誉为世界玩具风向标的玩具展。这种巧合让参加讲座的听众产生了丰富的联想，以至在提问环节的最后，主持人宣布“THELASTONE”时，还有至少10只手举在半空。

　RichardO’Brien并没有正面回答关于中国玩具的出路问题，而是像一个学者那样，将美国消费者拥有至高无上地位的历史渊源给听众系统梳理了一遍。这种渊源形成了一个像某些宗教或者哲学派别那样的主义———丝毫没有夸张，其追随者甚至超过人类历史上任何一个党派，其中仅一个分支组织“美国消费者联合会”，成员就多达5000万人！其影响力足以让任何议会、国会、政府、政党———这些与政策出台直接相关的群体，给予足够的重视。

　所以，“召回：行动主义与政策的交汇处”，非常准确地表达了RichardO’Brien此次中国之行的意图和目的。

　 铅含量将非常接近零

　已经从外交官职位退休的RichardO’Brien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依然显示出了滴水不漏的职业外交家风范。

　他几乎从来不会将不属于职权范围的内容向记者做出主观的判断或臆测。但对于他掌控中的政策，他会毫不犹豫地将最新的、最精准的、最有用的信息传达出来。

　他透露的信息是美国将修订玩具标准，将比原来的标准从技术参数到执行程序都更加严格。比如去年曾经导致召回的玩具油漆中的铅含量，“将非常接近零”，他用的是标准的化学术语。

“管理好自己的生产链”

　在执行过程中，CPSC建议将强制实施第三方检测的要求，这将成为认证的一部分。要求美国厂商明确生产过程中每个环节的供应商来源。“我们会要求美国厂商提交他们的生产商或是次级供应商的资料，”RichardO’Brien说，“这么做是为了要求美国公司管理好自己的供应链、生产链、市场链。”

　这显然是个异常严厉的新规，CPSC要求美国厂商提供的资料将会非常细致，包括材料供应、生产流通的每一个历史报告和信息都不会放过。不仅会要求提供产品原产地，而且会要求提供诸如制造商所在地、涂料供应商所在地，甚至这批产品所用涂料的批次、在哪个环节上使用，都将一一在列。“我们这么做的目的主要是一旦发生情况，我们必须知道这些涂料是否用到了其他的进入美国的产品上，”RichardO’Brien说。

　 “我们完全独立决策”

　RichardO’Brien特别强调，作为一个独立预算的机构，CPSC的决策不会受到其它因素的干扰，同时在做出召回决定时也从来不会考虑产品是否来自海外，因此，2007年间涉及到254条中国产品的召回事件“完全是消费者环境下的举措，而非贸易环境下的举措，”RichardO’Brien 用外交语气表达了一个经济话题。

　正因为如此，CPSC显示出超乎想象的权威性。“在香港玩具展期间进行的讲座，听众超过700人，”RichardO’Brien语气踌躇。

　全球化的消费环境开始趋同

　RichardO’Brien强调，美国消费者行动主义对全球市场的深远影响。他在报告中指出，“消费者至上主义”在美国颇有历史，消费者行动主义发展成熟，对政策影响巨大，这种影响不断波及海外，使全球化的消费环境开始趋同。美国的消费者维权组织帮助其它国家的组织学习其丰富的斗争经验，美国消费者对产品的严格要求无疑也推动了全球产品标准的提高。

　当有厂商还在幻想美国标准一旦提高还可以转战其它市场时，RichardO’Brien所宣讲的消费者行动主义历史无疑是当头棒喝，让这些幻想者断了这些念头。

　出路在哪里？

　有学者给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间接答案：“这种主要由定单设计缺陷所引发的玩具加工贸易产销地的危机，说明主要依靠外来定单资本所把持的发展模式，具有很大的经济风险性。但定单资本把某地变成了投资和生产的重镇，然后再利用定单设计缺陷，大规模炒作某国的产品全面的质量危机，即可以把产品输出地的利润压低到成本的底线之下，以实现定单资本的利润最大化，同时也可以利用定单资本，不费一分一厘，诱导某地过度地投资，造成产品过剩，价格贬值，甚至一举摧毁当地辛苦积累起来的投资，利用客户的心理和媒体的力量，使得跟风的投资和生产基地付诸一炬。这其实是一种其危险的两头在外的发展模式。谁还在为这种发展模式涂脂抹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