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立彪：悍马启示录

　　不知是自嘲还是显摆，一悍马车主曾在网上发帖说：“悍马上路，轻踩一下油门，一瓶可乐没了，要是一脚踩重了，就是2.5升的那种大瓶装的！”

　　把可乐与悍马如此联系起来，看来还是挺有才也颇具预见性的——在追求健康低碳的时代潮流之下，可乐早成了垃圾食品，而悍马也义无反顾当上了垃圾车的代表。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可乐欠了人们的健康债，什么时候还清还不好说，而悍马的环保债则以不久前的品牌退市做了自我了断，来了个彻底清偿。

　　美国通用宣布关闭悍马品牌，引来全球一片唏嘘，而这也给中国车市造成一个刺激：市面仅存的部分悍马一时热销，甚至一些城市还出现了加价30多万元才能拿车的抢购现象。当然，正如俗话所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马不能言，其临终也，买个绝版做纪念，不算它说善语，也算买主们为它做善行吧。

　　不过，真正要盖棺定论，悍马却实在当不得一个“善”字。回顾它年轻的一生，人们大概只有无语叹息了。因参与美伊海湾战争崭露头角而为世人所知，并从上世纪90年代初被通用收购后步入民用而名声大振，悍马在其18年的岁月里的确曾有过辉煌，到2006年达到其短暂生涯的顶峰，创造了超过8万辆的销售纪录。之后便迅速衰落，而随着能源危机的加剧，特别是受2008年金融危机冲击，代表着高油耗的悍马受到了环保人士愈加强烈的抵制，一股“反悍马风潮”在美国刮起。就连曾在将悍马引入民用中发挥了关键性作用的前银幕“硬汉”人物、现美国加州州长阿诺德·施瓦辛格，为了维护自己和政府的环保低碳形象，也把收藏的8辆悍马全部卖掉了。

　　除了油耗过高，悍马之“不善”劣评，亦与其战争出身及由此形成的破坏性形象有关。不管悍马的“功臣”形象多么加分给力，但它进入民用领域后满身洗不掉的“战争机器”意味在和平的大街上总让许多人感觉别扭，而出口走向国外市场，悍马所固守的美国风格也颇招指戳。对于悍马品牌的主家通用来说，在经营上未能及时调整产品结构，改变或修正悍马品牌形象，以适应更多主流人群的需要，当被视为导致该品牌最终走向绝境的内在原因之一。

　　其实，悍马在意识到自身问题之后也曾试图进行自我救赎，而且给人的感觉是它似乎完全具有脱胎换骨的能力。据悉，2009年10月，悍马在底特律汽车工程师会议上曾展示了一款超低油耗的混合动力版H3，这款拥有198千瓦的车百公里油耗仅为2.35升，打破了丰田普锐斯百公里油耗4.70升的纪录。这无疑是对传统“油老虎”形象的彻底颠覆。然而，当时正处于破产保护之中的东家通用，却早已无力也无意拉悍马一把了，而将其划归“旧通用”体系之举，也差不多等于是把悍马推下悬崖。

　　现在，悍马真的跌下悬崖了，但有不少分析人士却并不认为它会摔死，甚至认为这根本就是“假摔”。他们觉得，通用既有技术也有财力保住悍马一条命，而现在之所以表现绝情，是出于更为长远的考虑。通用或许是在玩“壮士断腕”，砍掉悍马只是其维护企业环保形象的示众表演，因为形象对于期待复苏的通用来说太重要了。只待渡过难关，在将来一个适当的时间再将那只冷藏的“断腕”拿出来接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不想悍马死的人还有这样一种说法：法拉利、劳斯莱斯、宾利、兰博基尼、布加迪、保时捷、捷豹、玛莎拉蒂、迈巴赫……这些赫赫有名的顶级豪车品牌，哪个现在不是后娘养的？悍马虽然没找到买主但也不算弃儿，因为作为军车，它仍会继续为美军服役。悍马这个传奇品牌或许在民用领域将画上句号，但在军用领域，其“陆战之王”的本色仍会风光下去。